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袋鼠小說 > 殷事錄 > 第十四章 舊時宮闕恨遺夢 不待眼前失落人

第十四章 舊時宮闕恨遺夢 不待眼前失落人

吱,吱吱——”杜若睡得並不安穩,早晨又被怪異的叫聲吵醒。他睜開眼,床邊正立著一隻伸著脖子的機關鳥。見到鳥的那一刻,杜若心升起難以言表的激動,他伸出手,機關鳥如有所感般吐出一張紙條,而後笨拙地撲閃著翅膀飛走了。紙條上赫然印著通紅的“甲”字。杜若執著紙條一腳,點燃蠟燭後,火舌便將其吞噬殆儘。蠻人退兵後,大殷處於和平時期,不必出征的將軍便擔負起訓練士兵的責任。按理說,杜若此刻仍該不得空閒。可樂家軍比較特...-

不知為何,此夜的夢似乎有些不同。杜七苦夢到自己兒時在半夜的廚房偷吃煎餅。煎餅因長時間放置已經變得又冷又硬,可她毫不嫌棄,捧著食物大快朵頤。她穿著破爛肮臟的衣衫,頭髮亂到打結,亂糟糟地箍在頭上,像角落的破抹布。那也是一年冬天,她是冬日殘活的蒼蠅。夢的一切感知都很微妙,但她清楚看到門外的雪,和自己裸露在外的雙臂。她意識到,自己此刻應是極冷的。“咳咳”“咳”也許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,又或許偷吃煎餅讓她感覺心虛,總之狼吞虎嚥下,她被噎到咳嗽。小小的人一邊用手緊緊捂住嘴巴,一邊猛烈敲打胸腔,想讓自己停止製造聲音。然而事與願違。他猛烈的咳嗽引起了鄧管家的注意,漆黑的院子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。當僻靜變得熱鬨,糟蹋糧食的老鼠人人喊打。還好現在是夢拳腳落在身上反而冇什感覺。十年後的杜七苦不疼,可十年前的杜七苦近乎昏厥。她在樂家的遭遇,早在出生那刻便已經註定。她爹是樂家老爺,他娘是京都舞姬。還是一個冰冷又漫長的冬夜,樂家老爺花了眼,京都舞姬迷了心。傳言說那妖女美豔無比,老爺不慎被蠱惑,**一夜,妖女一步登天。坊間傳聞版本眾多,各不相同。杜七苦不知道誰先剝下了對方的外衫,但她看那女人每次落淚,眼儘是隱忍和怨恨。女人是她的生母嫁入樂家後從不踏出府邸半步。也許久居深院,又也許心中鬱結,娘精神不太正常。是以小小的杜七苦,身上總有大大的傷。娘抬手,就是要打她,娘講話,就是要罵她。但娘偶爾也會哭著抱住她,跟她說對不起。娘很漂亮,透過豔麗的五官,依舊能看出昔日的風韻。樂家老爺有時會找她,那天,大夫人就會把娘打扮得風風光光的。後宅無年月。總之有一天娘一睡不醒,杜七苦便跟著孫婆婆相依為命。失去了娘,杜七苦也被趕進了柴房。孫婆婆是善人,可好人總不償命。那天樂府的人慫恿她搶饃饃,孫婆婆走時笑容滿麵,孫婆婆回來時卻叫人看不清臉。孫婆婆死了。寥寥幾句似乎就能概括她兒時的時光,再往後,不過逃出樂家,被杜府的暗衛撿到。相伴的,由婆婆變成了劍影刀光。她冇吃到饃饃。到底是什樣的饃饃才叫孫婆婆拿命去奪呢。後來她知道了。富家公子們,會扔些剩下的吃食喂狗。孫婆婆說,吃了饃饃就能捱過這個冬天了。果然。冇吃到饃饃的孫婆婆冇捱過這個冬天。那些想吃饃饃的狗還活著嗎。吃了饃饃的狗也冇捱過這個冬天。驚到了小姐的馬車,它們都被殺死啦。和孫婆婆埋在一起。——————再睜眼,漆黑一片。杜七苦感覺額角濕噠噠的,她摸上去,發現是被驚出的虛汗。此時仍是半夜,靜悄悄的樸樸塔姆和夢中的樂府有些重合。杜七苦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,這雙手儘是繭子,不再去抓握乾冷的煎餅,而開始沾滿鮮血,主宰自己的人生。時過境遷,已經鮮少有人能威脅自己的性命了。杜七苦嚐試入眠,但幾次翻身後仍是精神抖擻。無奈下,她坐起身在寢居打轉。輕薄的月光透過珠簾鋪在地上,杜七苦踏上一片白霜,她趴在窗邊,深邃的眼睛遙遙看向西北,那是大殷的方向。炸死樂欒的計劃因湘叔而失敗,短時間內再度行動很可能引起樂家的懷疑。如今自己雖武力卓絕,但樂家底蘊深厚,還與其他兩大傢俬交頗深,想一舉扳倒樂家,光憑自己可以說難如登天。她不光要培育勢力,還要和仇視樂家的權貴結盟。杜家儘最大努力幫助他,可礙於氏族的威信,不能明麵上和樂家爭鬥,因此,援助總是有些聊勝於無。近年來走南闖北,她也結識了些江湖俠士,諸位都願意在自己困難的時候出手,但這些天涯浪子,對於朝堂之事還是知之甚少。她要滅了樂家,不但要滅樂家的青年才俊,也要滅樂家子子孫孫翻身的可能。難也......杜七苦心頭的愁緒比窗外風雪更甚,上千日夜,或已積鬱成疾。“在看什?”身後,響起稀稀疏疏的動靜,杜七苦回頭,看到聞錦披著一件大衣,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。“先生怎醒了?”杜七苦問道,隨手接過聞錦遞來的狐裘披在身上。“睡眠淺,聽到有人長籲短歎,還以為進了賊,起來看看。”聞錦道。“先生真善良,還順手給賊帶了件大衣。”杜七苦打趣道。聞錦點點頭:“多謝誇獎。”杜七苦披著狐裘,周身寒氣慢慢褪去,溫暖似是喚回些睡意,她不禁打了個哈欠。”看來你該休息了。“聞錦道。杜七苦攏攏狐裘,輕靠在牆邊,歪頭看聞錦:”先生怎不問我為何不睡?“聞錦道:“我問你,你就會告訴我嗎?”杜七苦思索一下,似乎真的不會告知對方實話。說什?自己做了噩夢,起身思考滅門樂家的方法?見她沉默,聞錦瞭然一笑,靠近杜七苦,大手輕輕覆上對方的額頭。“如果哪天有幸窺得杜姑娘一二,聞某也算是此生無憾。”杜七苦身上簡直謎團重重,偏偏自己把她所有的反常都看在眼,偏偏如何試探都羽而歸。她就像一片籠罩迷霧的林,無人知曉林深處是何等光景。聞錦站在霧,剋製著靠近的**,可林深處散發出蠱人的香氣,誘導他探求所有的真相。但當聞錦邁出一步,香氣便都消失無蹤。聞錦眯眼想把杜七苦刻在腦中,可他越去仔細端詳那些五官,記憶女人的臉就越發模糊。最極致的易容術。聞錦無聲笑罵,拾去她頭上的汗珠便要轉身離開。“等等。”杜七苦叫住他。聞錦回頭,女人背對月光,臉上表情叫他看不真切。半響,杜七苦說晚安。聞錦也同樣迴應。——————也許因為皇室的目的已經達成,之後的幾周,再冇出什蛾子。聞錦和杜七苦也保持了應有的分寸,再冇有獨處時相互試探的舉動。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,杜七苦此次的保護任務也即將接近尾聲。冇來得及探尋木爾雨死去的真相,也冇來得及證明聞錦的清白。總之國王一句“無罪”,蔣俗明打落牙齒往肚子吞。貴族們坐上馬車,陸陸續續離開了盛會,有人麵帶愁雲,估計談崩了生意;有人洋洋得意,明年估計吃喝不愁。富商權貴不願意去羊腸小路,太偏僻找不到舒適的旅館,於是大多數人繞遠奔向大道。而聞錦被國王催得受不了,迫於無奈和杜七苦抄近路回京。一年一度的樸樸塔姆悄然落幕,掩蓋了西域虧空和落魄,掩蓋了皇室勃勃的野心。有時杜七苦覺得,這所謂盛會,不過國王變賣家當,充盈國庫的拙劣手段。隻不過所有人都相信傳說中西域地下數不儘的金礦和寶石,無人去想,經年紛爭,西域早被吸乾,不堪重負。聞錦一行人坐著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,杜七苦坐在車棚。香爐換了熏香,檀木的淡雅不複存在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微妙的腥苦,和初見聞錦時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。這人品味好生奇怪,獨愛這特殊的味道。

-殿立刻響起纏綿眷戀的音樂,“聞先生受驚了,娜牙管家在右殿為先生安置了新的接待室。阿遷還有事與父王商議,要失陪一下。”她又提起裙子施禮:“真是抱歉,叫先生看了笑話。”她麵帶歉意,禮數週全,儼然一副大家閨秀做派。“公主太客氣了,聞某得公主如此相助,已是感激不儘。”聞錦說。公主頷首,轉身去高堂,她用腳撥開厚重的裙襬,背過去抬頭和身邊的侍衛說了什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“小七,過來。”聞錦勾勾手,叫杜七苦到他身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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